牡丹倚在窗前看著這片紅葉，輕輕撫摸著，這個動作這麽熟悉，就好像她曾經無數次地重覆地做著，這葉子上的每一個字，每一根葉脈她都鐫刻在心，看著這片葉子，不知怎麽回事，竟湧出一種既悲傷的想哭又甜蜜的想哭的沖動，為什麽？他匆匆離去時無意掉落下來這片紅葉的場景，好像就潛伏在她遙遠的記憶深處，就等著在某一天被點燃被觸發，那種感覺不是夢，絕對不是，就像她和他在重覆著前世的故事，昨日重現的錯覺是那麽的強烈。他到底是誰？那個男子和她到底有什麽關系，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夢裏？還有這片紅葉，這首詩……一個個謎團把她緊緊裹住，讓她忍不住想要去了解去探索。

“白牡丹，你昨天到底什麽意思？”依雲從外面突然闖了進來，氣勢洶洶，顯然是為了昨晚的事興師問罪來的。

“依雲姑娘，依雲姑娘……”小桃一邊阻攔一邊叫道，看到牡丹，委屈地嘟起嘴：“姑娘，依雲姑娘一定要進來，我攔不住她。”

牡丹收好紅葉，對小桃輕輕一笑，“沒事，你下去吧”又走到桌前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
依雲沖過來，一把打翻她剛送到嘴邊的茶杯，“白牡丹，你別欺人太甚！”

牡丹擡眼看她：“依雲姑娘你不聲不響地跑到我房裏來拿走我的東西後，現在打翻我的茶杯，居然還說我欺人太甚，你不覺得這話聽起來很可笑嗎？”

“你！”依雲被牡丹抓住痛腳，一時說不出話來，胸前起伏不定，待她平靜了一會，又道：“以前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？我負責拋頭露面，你負責詩詞書畫，怎麽？如今看到我當了花國狀元，心裏就按捺不住啦？媽媽都沒發話，自己就跑到外面來招蜂引蝶啦？白牡丹，你不是很三貞九烈的嗎？”見牡丹臉色越來越難看，她越說越得意，誇張地睜大眼睛捂住小嘴，“哦，原來，你以前全都是裝的，哦，對了，你寫的那首什麽一進了宮就看不到春天，不就要想男人又不好意思開口……”話還沒說完，一杯茶水自下而上潑到她的臉上，依雲擦了擦臉，手足錯亂地看看牡丹又看看自己，她氣急敗壞地張開雙手撲了過來，嘴裏喊道：“白牡丹，我跟你拼了”

牡丹閃躲不及，被她撲倒在地，小桃見勢忙過來拉開依雲，依雲的丫環見自家主子受欺，也跟著過來助戰，把小桃推到在地。很快，戰火升級，成了四人混戰。

這時，老鴇扭著屁股搖著團扇進來了，一見這情形，頓時尖聲叫起來：“你們這是幹什麽？還不給我住手！”又指揮人把雙方拉開。

依雲不依不饒地被拉到一旁，見老鴇冷面站著門口，嬌滴滴地告狀，“媽媽，是白牡丹先動手的” 又扯著自己衣服，道：“看，我的衣服都被她弄壞了”

“不是，是依雲姑娘先罵我們姑娘的”小桃搶嘴辯解道。

“死丫頭，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！給我掌嘴！”老鴇不怒而威，兩旁兩個大漢立馬上前，拉住瘦弱的小桃準備開打。

“住手！”牡丹見狀急忙跑過去護住小桃，又向老鴇跪下，求道，“不管小桃的事，都是我的錯，是我先用茶水潑依雲的，要罰就罰牡丹”

“算了！”老鴇揮揮手，又吩咐道：“你們都出去吧！我有話要給牡丹說”

“是”

待眾人離開後，老鴇走到牡丹身邊把她扶了起來：“快起來”又牽著牡丹走到桌邊，讓她坐下，深深地嘆口氣，皺眉道：“牡丹啊，有件事，媽媽想求你，你一定要幫幫媽媽！”

牡丹隱約猜到會是什麽，一顆心直往下沈，也罷，該來的始終躲不過，她淡淡地應道：“媽媽對牡丹恩重如山，只要牡丹做得到，一定盡力而為！”

“這，”老鴇想到曾經誓言旦旦地對白大人保證一定會盡自己全力保護牡丹，可才過一年時間，就要違背諾言，自己也覺得難以說出口。

牡丹看出她的顧慮，說道：“媽媽是不是想說要牡丹掛牌的事？”

依雲剛走出房門，聽到這話立刻躲在門邊豎起耳朵偷聽起來。

老鴇拉著她的手，為難地說道：“牡丹啊，不是媽媽不想幫你，不是讓你不要出來不要出來嘛，你昨天晚上怎麽會跑到大廳，又正好被那個王公子看到了呢，唉，……”說到這裏，老鴇又重重地嘆了口氣：“我曾經答應過你爹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，不要你受委屈，可你要知道，那個王公子他爹可是本州知府，要是讓他知道你到我翠雲軒一年了都沒有接客，媽媽我這翠雲軒關門大吉是小，恐怕媽媽我還要吃牢飯的！”

牡丹淡淡笑道：“媽媽，從我落入風塵，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，要不是遇到媽媽，牡丹說不定早就不是完璧之身，媽媽盡管安排，牡丹聽命就是！” 她早就想好了，能茍活到今日，老天也算待她不薄。

老鴇沒想到，牡丹竟如此善解人意，心裏更是覺得愧疚，“牡丹……”

“媽媽不必再說什麽，到時候牡丹定不會叫媽媽為難”牡丹給她一個安心的笑。

“那，媽媽就去安排了”她越是答應的爽快，老鴇心裏越是不放心，端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三步一回頭的走了。

一出門就撞上趴著門縫裏偷聽的依雲，嚇得老鴇直拍拍胸脯：“死丫頭，你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
依雲幸災樂禍地笑道：“怎麽牡丹要接客啦？”

老鴇用團扇敲了敲她的頭：“你管那麽多幹什麽？”

依雲乖巧狀地挽住老鴇的手：“不是，我是替媽媽高興，又多了一個賺錢的幫手！”

“你呀，就是嘴甜！”老鴇指了指依雲的腦袋，一想到會有大把大把的金子銀子向自己飛過來，就笑得合不攏嘴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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